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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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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學

傅弦音陽歷的生日剛好是在初八, 正好初九晚上就要返校上自習,幾人一合計,幹脆把傅弦音的生日往後延一天到初九再過, 白天玩一整天, 晚上正好一塊回去上自習。

程昭昭本來還覺得生日往後延一天不太好,又不是上學沒時間, 更何況還是這麽重要的十八歲生日,就該當天過。結果被陳念可一句“人大年三十跟顧臨釗過了一遍了”給說服了。

期末的成績是在返校晚自習上出來的,一起公布的, 還有新學期的座次表。

傅弦音終於脫離了講臺邊右護法的位置, 再次和顧臨釗同桌。

兩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中間那一大列的最後一排。

顧臨釗把她桌子搬過去的時候, 傅弦音還處在小小的興奮中。

她說:“我還想去找高姐說一聲把咱倆排到一起呢, 沒想到還沒說, 高姐就已經這麽排了。”

話音剛落, 傅弦音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什麽。

高姐排位一般都是隨機安排, 語氣相信是那麽小的概率事件發生, 不如說是有人刻意安排。

她轉過頭看顧臨釗, 問:“是不是你……?”

顧臨釗沒否認,點點頭道:“是我。”

傅弦音聽到滿意的答案, 坐在座位裏, 瞇了瞇眼,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。

成績單已經被貼在了公告欄上,傅弦音的排名和上次月考相比進步了一些, 從班級第三到班級第二,年級排名也往前趕了點, 能勉強回到第一考場的程度。

分數也比上次有了些進步,考了667。

第一還是顧臨釗, 他成績似乎是穩在了700以上,尹澤軒的成績也穩定地在650左右徘徊。

傅弦音的狀態不好,這個成績在她意料之中,落下的那麽久的課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趕上來的。她沒有多餘的時間為成績難過,簡單收拾了一下情緒,就再度投入到了學習中。

晚自習主要是讓大家把放假間玩野的心收一收,慢慢回到一些學習的狀態中來。傅弦音刷了兩套卷子維持手感,又把顧臨釗的筆記看了一點。

放學鈴響,大家陸續收拾書包往外走。就仿佛這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晚上一樣,而並非什麽年節期間。

就如陳念可所說的那樣——

高三期間,沒人配擁有生日,也沒人配擁有假期。

一輪覆習在上學期已經完全結束,但傅弦音的化學在後面那兩個月還落下了許多。

刨去顧臨釗那本筆記外,她還要再做許多的努力才能把落後的那一部分補回來。

傅弦音想過出校找一對一專項輔導。請假兩個星期拼命學,然後再回學校繼續跟著一塊二輪覆習。

但和顧臨釗商量完之後,這個念頭很快又被她打消了。

她除了化學拖後腿外,生物其實也很不明朗,為了化學專門請假出去補習,回來別的又會落下進度。

最後決定是留在學校,白天該上課上課,該覆習覆習,每天晚上顧臨釗抽一節晚自習的時間給她補化學。

最後一道題做完,傅弦音收拾好書包,跟著顧臨釗從後門走了出去。

陳念可這次換位換到了和紀逐渺同桌,還剛好是第一排靠前門的位置。放學鈴一響陳念可就收拾書包站在門口等傅弦音她們,自然也沒看到紀逐渺伸了一半,又默默收回去的手。

程昭昭學了三節晚自習,學得頭昏腦漲。她抱著傅弦音的胳膊哀嚎:“天哪天哪,怎麽寒假這麽快就結束了,我一點也不想學習啊啊啊。”

傅弦音揉揉她腦袋,說:“還有不到四個月了,很快就結束了。熬到高考就好了。”

程昭昭掰著指頭數:“下周百日誓師,百日誓師之後過不了幾天就要一模了,一模之後是成人禮,成人禮之後就是三輪覆習,三輪覆習之後一個月就是高考了,天吶啊啊啊啊——”

陳念可說:“到時候是騾子是馬就都蓋棺定論了。”

傅弦音安慰她:“先別想那麽遠嘛,最近的是一模,先把一模考出來再說。”

程昭昭哭喪著臉:“我媽還讓我一模沖600分,我上次期末考了577,離600還差好遠啊。”

傅弦音說:“23分,其實也不算很遠啦,勻給每科就不到4分,數學一道選擇填空就5分呢。”

“好像也是哦。”程昭昭短暫地支棱了一下,又頹了下去:“可是我上學期一整個學期都在五百五五百六徘徊,一直到期末也才提了十幾分,現在到一模就不到兩個月了,感覺我真的提不了這麽多分。”

傅弦音說:“你可以的,數理這兩科你多刷刷題,總結一下易錯題型和不牢固的知識點,600分沒有那麽難考的。”

她說著說著,忽然感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。

傅弦音拿出手機,看到是秦祎發來了一條消息。

是一張圖片。

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過年那天相互祝福新年快樂的時候,傅弦音點開那張圖片,目光滯了一瞬。

她步子放慢了些,程昭昭和林安旭正在說話,也沒註意她落了兩步。

傅弦音回覆了一個“謝謝老師”之後,就把手機放回了兜裏。

再擡頭卻碰到了顧臨釗的目光。

“怎麽了?”

他輕聲問。

傅弦音搖搖頭,本想說沒什麽,卻又忽然反應過來兩人關系已經換成另外一種名義了。

於是她說:“是我申請的中介老師,波士頓大學給我發了offer,她祝賀我有學上了。”

顧臨釗問:“是第一封offer嗎?”

傅弦音點點頭。

顧臨釗說:“好事啊。”

傅弦音撇撇嘴,說:“才不是呢。”

顧臨釗看到她擺明了是一副賭氣的模樣,忍不住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傅弦音氣鼓鼓的臉頰。

傅弦音扭頭避開他的手,哼了聲。

她說:“我巴不得一個學校都不要錄取我,哪裏都別要我才好。”

顧臨釗就只是安慰性地摩挲著她的耳垂。

這是氣話,兩人都知道。

傅弦音在國內上學並不是穩紮穩打的,如果傅弦音真的鐵了心的不想要申請,那她當時在京市根本不會好好學習。

她會為自己的人生做盡可能萬全的準備,在狼藉的人生中拼了命地也要走出一條路。

國內要讀最好的大學,國外自然也是。

她還沒到放棄所有的那一步。

*

第二天,高三下學期正式開學。

傅弦音打著哈欠走進教室時,在旁邊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保溫杯。

杯子上還用粉色畫了一個可愛的小熊腦袋。

是元旦他們去游戲廳那次兌獎兌的情侶保溫杯。

傅弦音心臟砰砰直跳,她攥住了自己的書包帶子,將書包慢慢放在地上。

在她的書包裏,此刻正躺著一個同款的粉色保溫杯。

這是今天早上傅弦音猶豫許久,最後放在包裏的。

保溫杯拿到手的那天,傅弦音就把它從裏到外都認認真真地刷了一遍。而後就一直擺在寢室裏,從來沒敢帶到學校去用。

她其實是想要勇敢一把的。

她無數次地把這個保溫杯裝好了溫熱的水,放在書包裏,卻又無數次地再把裏面的水倒掉,把保溫杯從書包裏拿出來。

她不敢、不敢用這個明晃晃的暗示,不敢把自己的心思昭告於天下,昭告於顧臨釗。

於是這個保溫杯就一直放在寢室裏最顯眼的地方,從未被用過。

今天早上其實也經歷了這番糾結與猶豫。

傅弦音把保溫杯放了又拿,拿了又放。

最後還是眼看快遲到了,她才一狠心,把保溫杯放在書包裏,拿著書包就走出了寢室門。

察覺到她的視線,顧臨釗歪頭看了眼她,又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保溫杯。

他輕笑一聲,專門把保溫杯轉了轉,用可愛的小熊臉對著傅弦音。

傅弦音壓住心中的竊喜,擡手,戳了戳小熊的耳朵。

她說:“你怎麽用這個保溫杯了,之前的壞掉了嗎?”

顧臨釗故意逗她說:“是啊,壞掉了,你的呢,壞掉了嗎?”

傅弦音對上顧臨釗那雙含笑的眼,咬了咬唇,說:“好可惜,我的沒壞掉。”

她說:“停止學習一分鐘,為逝去的保溫杯默哀。”

顧臨釗放下了手中的筆,說:“為它默哀。”

傅弦音說:“等一下。”

她拉開書包,拿出那個粉色的保溫杯,放在黑色杯子旁邊,說:“隨一個,一起默哀。”

一黑一粉的保溫杯緊緊貼在一起,傅弦音尤嫌不夠似的,轉了轉兩只杯子,讓那兩只小熊的臉貼著臉。

她幼稚地把兩只杯子輕輕地碰了一下,兩只小熊臉貼了貼,一觸即分,傅弦音說說:“好朋友,親親。”

顧臨釗指尖夾著黑筆,聞言轉了兩圈,筆尖在稿紙上輕輕畫出一條線。他挑挑眉梢,問:“好朋友也能親親?”

笑意在傅弦音的臉上擴大。

她理直氣壯地點點頭,說:“當然能。我們不是好朋友嗎?”

顧臨釗筆尖點點草稿紙,恍然大悟道:“所以你說的在一起,是當好朋友?親我,是當好朋友之前的儀式?”

傅弦音忍著笑說:“對呀。”

顧臨釗說:“那我要反悔了。”

傅弦音問:“反悔什麽?”

顧臨釗說:“反悔答應你的願望,要和你做好朋友。”

他手搭在桌子上,身子轉向傅弦音,往前探了探。

兩個人離得很近,傅弦音能清晰地看見他眼裏的笑意,還有那雙只盛著她的清澈眼眸。

她聽見顧臨釗說:“畢竟我不想和你做好朋友。”

“我只想和你談戀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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